CHAPTER 02 相亲第二式：围魏救赵
他转过身笑了，“叫什么总啊，你又不是我的员工。要不，来我公司上班？”
“看你高兴的，咱们家福生是带着福气出生的，刚出生的那天我就接到通知从民办教师转正了，像福生这样单纯的好女孩本来就难找，夏长宁能看不上她？”老妈嗔了老爸一眼。
得，我就知道我妈会这样说。
我怀疑他是收保护费的黑社会，所以才能认识这条街每家店铺的主人。终于，我忍不住问了句：“你都认识？”
我要直截了当地告诉他：“夏总，我俩不合适，就这样吧。”
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不远处的确新开了家服装店，店外摆满了祝贺的花篮。夏长宁这么上道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，几步就走到了，打声招呼说声恭喜完事。不和他撕破脸以后也再也没有交集。
去掉了“女”字，我的心情瞬间放松，大方地和王老板招呼。
见我出来，他拍拍王老板的肩告辞。
我顿时像放了气的皮球瘪了。不是我变了个人，是我以前很少和他们持相反的意见。但这是我的终身大事，我绝不想和那个流氓扯到一块儿。“妈，我是成年人了，已经工作了，不是孩子。”
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，委屈还在心里打着旋儿。夏长宁和他的五十三个相亲陪客给我的打击太大了。人比人气死人，明显的力量不对等！所有人都帮他说话，所有人都和他一个鼻孔出气，我能不胸闷气短？
我还没说完“我们不合适”这句话，夏长宁就打断了我的话，“是我唐突了，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福生，你去选衣服吧。”夏长宁说。
我定定神，走过去喊他：“夏总！”
夏长宁呵呵笑着说：“周末有没空？朋友约去打靶场玩？”
我瞬间有种被遗弃的沮丧，事到如今只能靠自己了。我清了清喉咙，认真地对爸妈说：“我已经成年了，个人问题我自己知道解决。这个夏长宁，我不喜欢。还有，告诉小姨，别再对夏长宁透露我的工作时间，我才到学校上班，他来学校找我影响不好。”
“我朋友在这条街新开了一家店，让我捧场，去看看。”
夏长宁愣了愣，没有勉强我收下，拎着衣袋说了声“再见”走了。
我去学校上班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如果真的看不上，你就好好和夏长宁说，别把关系弄僵了。他们家在市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，你小姨父调工作的事还要求着王局长。”
尽管去掉了那个“女”字，他的熟人、朋友们仍然以一种相当暧昧的目光打量我。
“我有课，没空。”我以为这样回答天衣无缝。
我能说什么？只好和他一起往家走。
不不，这肯定不是我希望看到的。老爸难道不应该气急败坏地拿起电话打给小姨骂她乱介绍？老妈难道不应该数落夏长宁的不要脸？
他笑了起来，“不认识怎么打招呼？”
夏长宁笑道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这话老妈爱听，她也想她的宝贝女儿百里挑一找个好女婿，当即笑逐颜开地说我真的长大了。
我顿时松了口气，他还挺聪明的，我还没说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了。这样也好，免得硬邦邦地告诉他“我不喜欢你”。树怕伤皮人怕伤脸，大家面子上都好过。
“我回家了。”我也告辞。
听老妈的口气，好像挺遗憾的。
他笑得更开心，“我们去俱乐部吃晚饭时打几枪玩，不影响你白天给学生上课。”
“天！他摆明了不让你如愿！他是故意的！”
夏长宁笑道：“我妈穿不了这些款式，选小号的吧。”
“啊？这么多人？他有病啊？！”
“九点半之前肯定送你回来，不会像昨天了。昨天正好朋友谈事走不了。”
我气呼呼地回到家，进门前深吸一口气。我有些郁闷，难道我以后要靠相亲才能解决个人问题？第一个是不要脸的夏长宁，下一个会是谁？我难道只能在这些相亲人选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地找一个完事？
“这是王哥，这家店的老板。我朋友宁福生。”
我目瞪口呆。
“小姐，试好了吗？”店员在试衣间外问我。
任何相亲，一方不满意要么再不联系，要么委婉地告诉介绍人，由介绍人去转达自己的意思。我是第三种，我得自己告诉等在校门口的夏长宁。
“福生！我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“我不要。”我就知道会这样。想用糖衣炮弹，我有竹子的气节！
我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五一十地说经过，说得极度委屈、极度郁闷……可更郁闷的事发生了。
我想得很简单，事实证明我错得一塌糊涂。
他叫住了我，“福生，我们虽然是第二次见面，也算是朋友了吧？”
他的话没错，可我怎么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？
“啊？天啦，居然是个流氓！”
“福生哪，我看夏长宁对你很喜欢嘛，才见第一次面就把关系定下了。不错！”这是老爸的话。
我擦了擦嘴，坚定地告诉老妈：“我真的不喜欢他！”
“唉，你们年轻人哪，什么叫感觉？我和你爸还是包办婚姻呢，现在不是很幸福吗？”
当年是我爷爷亲自向我外婆提亲，外婆看了老爸的相片没问过老妈就同意了，实打实的包办婚姻。可是老妈你命好，老爸不是流氓，是爱老婆的正人君子。
哪知道这一点头又中招了。
“我反正没事，陪你走回去吧。”
“我不是他……”
我笨！我笨还不行？
我想起他说明天要来学校接我下班。我要报仇！我要明明白白让夏长宁知道我瞧不上他，叫他从我面前滚蛋消失！
老爸和老妈从沙发上噌地跳起来。老妈居然板着脸，“福生哪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？不是说了九点半以前要回来的吗？给你打电话也不接！”
我没吭声。到家后我长舒一口气对他说再见，是再也不要见的意思。
望着老妈的目光，我决定迂回，“总不能看到一颗歪脖子树就忙不迭地上吊吧？妈，要不，我多相几次亲，多比较比较？”
早晨起床喝粥的时候，老妈说：“福生，你要是真不喜欢夏长宁，爸妈也不会勉强你，现在不流行包办婚姻了。”
他顺手将衣袋递给我，“你的。”
走进店铺，夏长宁和老板热络地打招呼，我随意地看店里挂着的衣服，只等他说完就走。
这话对那个流氓说去吧！我的包被扔在他腿上放着呢，让我怎么接电话？我满肚子怨气。
“不用了，我家离学校不远。”
“晚上妈妈……”
唉！和梅子说了半天，得出的结论是我被人耍了。夏长宁压根儿就是在耍我。至于吗？不想相亲也不用这样耍我啊！我和他才第一次见面！他，他的的确确是个流氓！还是个拿小姑娘开涮的流氓！
梅子这一声瞬间让我心平气和下来，知己就是不一样！我咬牙切齿地说：“两个人约会相亲，他叫了五十三个人作陪！”
我差点儿噎住。出师不利，昨天他话不多，今天一出口又发现他有条毒舌。我讪讪地笑，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。
“嗯，今天像个老师样！”他上下打量着我，很是满意。
我瞬间脸红，这才发现店内都是年轻人穿的款。他顺手递了套衣服给我一指试衣间，我就自然地走了进去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，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这个问题。夏长宁要捧朋友的场，需要花五千块买店里的衣服，因为是女装，他还要买小号的，所以找我帮他试衣服……
朋友？我能生硬地说“夏长宁，我们不是朋友”吗？老妈早上才叮嘱过不要把关系搞僵，朋友也分很多种，我们是再也不会见面的“朋友”！我敷衍地点点头。
也许，我也是在恨自己没有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扬长而去。现在使劲儿地回想，再来一次的话，一定要拍屁股走人。可惜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，我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怨念。
老妈看了我一眼，奇怪地问：“福生，我怎么觉得你工作后像变了个人似的？”
我怎么突然和他变成朋友了？怎么就同意周末跟他去打靶场玩了？我不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看到他吗？夏长宁太厉害了。
我很期待有浪漫的令人心跳的梦幻美丽的爱情出现。帅帅的男朋友，又温柔又体贴又懂得情调，最好还能下得厨房……做梦！总结完毕我进了家门。
“我没感觉。”
我岂能上当，当即笑道：“那就浪费吧。”
我摇头，“我不买衣服。”
我觉得这句话没有什么不对。当机立断，不拖泥带水，没有暧昧。于是我昂首挺胸走出了校门。
我打电话给中学好友梅子，“我今天相亲了，对方是个流氓！”
我恍然大悟，便问他：“你妈妈穿什么码？或是你朋友的？”
“福生面浅，别乱开玩笑。”夏长宁笑嘻嘻地告诉朋友。
“反正都买了，全是你的码，不|穿浪费了。我认识的女孩子没有你这么瘦的。都是朋友就别见外了。”他说得很自然。
夏长宁今天没正儿八经地穿西装，换了身休闲服显得朝气蓬勃。站在他身边我才发现他至少有一米七八，这样的身高相对于我来说，足以让我仰视。他留着清爽的板寸头，现在看得清楚了，夏长宁不是特别帅但也算很有市场的那类男人。可惜，我已经了解到，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流氓。
我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，被她一催想起今天来捧场的人多，总占着试衣间不好，急急忙忙换好衣服走出去。
我说完无视爸妈惊诧的神情，关了房门睡觉去了。这辈子长这么大，头一次这样跟爸妈说话。他们今晚会像我一样睡不着吗？
我转身退回试衣间，迅速换好自己的衣服。出来时夏长宁手中已拎着好几个袋子了，亲热地和王老板说话。
他低声解释道：“这家店卖女装，我买五千块的衣服捧场。你随便选，就算帮我忙。”
再看到店铺，我就不进去了。他要进去我就说：“你慢慢逛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这句话无疑当头一棒，我听到“嫂子”二字就气紧。
我还能说什么，只好又点头。在夏长宁面前，我快成鸡啄米了。
夏长宁也不进去了，只不过他走到店铺外看到老板就会大声招呼，店主跑出来和他说话，他还是把介绍语一遍又一遍地说完。暧昧的目光依然准确的落在我身上。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走路回家。还答应让他送我。实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回到家我很是疑惑不解。我怎么突然和他变成朋友了？怎么就同意周末跟他去打靶场玩了？我不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看到他吗？夏长宁太厉害了。周末我不能去，绝对不能！
夏长宁的眼中溢出笑意，满意地瞅着我，不由得暗恨自己笨。他随便选购五千块的衣服，转手送给他认识的女孩子就好了，为什么我要试衣？
又舒服了不少，我继续，“老妈规定九点半前回家，他拖到十点半才送我回来；中间我想走，他居然叫茶楼服务生放《回家》那支曲子！我还听完了！梅子，我居然还听完了！”对自己的丢人行径我简直痛心疾首。
“妈知道，但是社会太复杂，你才工作几天？听妈的没错，夏长宁各方面条件都不错，你再考虑考虑？妈妈不会害你的，你小姨也不会害你的。”
“哟，嫂子穿这身衣服真漂亮！”
我满口答应。
平时十分钟的路程一下变得很漫长。这条路上开着各式精品服装店、皮具店、工艺品店。夏长宁今天特别清闲的样子，每经过一家店，他就要进去看看。我跟着他进了两家店，听到他对店主介绍说：“我朋友宁福生，这是×××。”
我怕自己太娇小镇不住，穿了身薄呢套裙正式一点儿。伸手不打笑脸人，他这样一赞，我昨晚的火气和今天凝聚的战斗力瞬间被削减了。我这个郁闷啊，只好说了声“还行吧”。想起今天的目的，我赶紧说：“昨天你对你的朋友那样介绍不好，我……”
我的头皮一下子发麻，他不会又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吧？
“有的是我公司装的摄像头，有的是朋友的朋友，久了就都是朋友了。我弟正好在这个辖区的派出所，我常来。”他这样解释了一遍。